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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2)
    秦文煊知道他要抓的人是苏玉晓。    但他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香艳的场景。    挟着她往胭脂楼外走的时候,他看到几个属下的腿间,隐隐地支起一片。    ——她那样美,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很难不心动吧?    胭脂楼的天井里灌着凉风,她身上绝无仅有的衣服被吹得上下浮动,露出腰间白皙的rou。    在那些健全的属下眼中,恐怕是最诱人的风景。    雨水也被吹进来,落在她的鬓发之间。    她的头发有一半散着,有些仓皇和凌乱。    她却没机会、可能也没心思把它们理顺。    乌黑的发丝挂着细密的雨珠,秦文煊按住帮她梳理头发的冲动。    他摘下身上披着的斗篷,故意做出随手的样子,朝着苏玉晓扔过去。    兜头砸在她的脑袋上。    “外面还下着雨,给她披着些。若是着了风寒,病死在诏狱里,你我都没法跟厂公交代。”    他的声音阴沉沉的,不算太尖细,反而有些沙哑。    像个没有变声完全的少年。    细密的雨从廊檐落进天井,两旁的窗缝里,有探出来看热闹的眼睛。    他不耐烦地晃了晃手,几个属下就拔了刀。    窗户又被纷纷关上。    胭脂楼正门的灯笼在雨中百无聊赖地坠着,照得整条莲花巷都粉莹莹的。    青石板上的水渍映照着欢场不夜的灯火,一行人沉闷地在雨中行进,只有凌乱的踩水声。    秦文煊的斗篷熏透了宫中的苏合香。扑鼻的香气很容易让苏玉晓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时候的秦文煊还没有这么高的个子,虽是个少年,却已是一脸生人勿近的修罗气息。    也是这样带着一群人冲进苏家的宅院,把她和宅中女眷带走的。    在那些混在了铁腥与血腥的男人中间,他身上苏合香的味道,显得格格不入。    他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的背后。    她混在哭唧唧的人群里,回过头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他。    时移世易。    苏玉晓已经不是那个倔强的女孩。    初入欢场那两年,她已经尝试过所有反抗的手段。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阴暗的地牢里鸨母恶狠狠地扇她巴掌,告诉她:    “若非惦念你是个能文善墨的雏儿,初夜能卖个高价,老娘早叫着满巷的爷们儿,排队把你轮了。”    她学会了顺从。    至少是表面上。    该高冷孤绝的时候,她做得来不可攀附的高岭之花。    该放浪下贱的时候,她也做得来以身取乐的下等娼妓。    她用她的身体拿捏那些被下半身支配的客人,学会用逆来顺受换取水涨船高的缠头之资。    为了活下去、以及后来为了稍微舒服一点活下去,她做了很多突破底线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人格可言,已经沦为一个唯利是图的赚钱工具。    可是浸满苏合香的斗篷落下来,她把那个男人的温度裹在自己冰凉的躯壳之上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不想碰那个男人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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