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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患身  (第2/3页)
中,眼看着所有文字蜷曲、萎缩,最终焚作焦灰。石板地面上积起一层厚厚的灰,又脏又丑陋。    “为什么?”    他被吓坏了,小声地开口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母亲的双臂又冷又僵,勒得他发痛。    “为什么要认字?为什么要读书?”她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语无伦次,不知在质问谁,“人生识字忧患始,我只情愿你是个傻子……在人世间,生为女子,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一个漂亮的傻子。”    “可我不是女孩子。”    祁进仍旧困惑着,攀上母亲冰冷的手,“母亲是不喜欢孩儿读书么?以后不读就是了。”    一滴滴灼热烫在他手背,正是宜安眸中苦泪,自下颌处簌簌而落。她抱紧了祁进,浑身怕冷似的发着抖,断断续续地呜咽。    “我多希望你只是个女儿……”    兴许是当日炽烈的火光与喧声,令宜安回忆起那些不堪往事,她当夜哭了一阵子,竟昏睡过去,直到三日后方才悠悠醒转。    这次醒来后,她的神志却并未一道清醒,仍如梦乡深陷,痴痴怔怔。有时凭窗自言自语,眼神空茫,不知魂归何处;有时静坐着望着祁进,一语不发,默默流泪。    山下请来的大夫看过,皆束手无策。    她罹患癔症多年,曾因祁进的出生和陪伴,短暂好转过数载,但从未真正治愈过。如今病魔卷土重来,攫夺走这个女人全部的意识与情绪,让她一天天衰减下去,苍白黯淡,伶俜凄清,仿佛游荡在小院中的一抹孤魂。    昔年凤女帝姬,今朝忧思疾笃,哭笑无常,不得自控。    经此一事,敏锐如祁进,愈发清楚地意识到,自由从来与自己无关。他想到那天午后,在山道上巧遇的凌雪刺客,那个陌生男人,也许是不经意间的动作,教对方看到自己竹篓中的书册,引来这场无妄之灾。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每一双落在他身上的眼睛,每一道监视的目光,每一个跟踪他的刺客,无时无刻不在强化一种认知——他是囚犯,是罪人,是清净纯洁的华山之上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生活从未如此艰难过。    母亲病得这样重,从那天起,祁进无暇再往于睿的院子去,也不敢再看书。每日一下课,他就匆匆忙忙赶回思过崖。    祁进绞来浸湿的锦帕,为母亲拭去额角的冷汗,每日,他都会为她绾发梳妆——宜安爱干净,爱漂亮,即使病中也会衣衫整洁,绝不愿看到这样狼狈憔悴的自己。    一得闲时,他便在宜安榻侧陪伴,为她背书诵经,分享师门每日早课时悄悄流传的异事奇闻。讲大师兄闯祸被师父罚站,二师兄偷厨房rou夹馍去看他,三师兄半夜炼药炸了丹房,四师兄吃饭时捏断筷子,师姐偷偷把三清殿签筒里全换了上上签……也讲非鱼池层冰消解,论剑峰寒梅初开,莲花峰的白狐成群结队越过深渊。    四时风物,绘声绘色,仿佛自己亲眼见到一般。    宜安的情况很不好。黑夜无所不在,她迷了方向,完全走失在一个人的迷宫里,任凭祁进如何在外呼救,兀自充耳不闻。她不会穿衣,不会进食,唯一显示她活着的迹象唯有仅凭本能的呼吸。    所有的大夫都说,千金之躯,心病难医。幽禁生涯不见天日,难得糊涂,亦不失为一种解脱。    “在人世间,生为女子……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一个漂亮的傻子。”    “我多希望你只是个女儿。”    他不懂母亲说出这句话的用意何在,但既然是她所期盼的,他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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