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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考虑
    狩猎场上鱼龙混杂,人多热闹。沈枝意不想赶这热闹,早早地到后头营帐歇下了。    一来,她并不热爱跑马狩猎这种一身臭汗的活动;二来,昨夜有些人闹得太过,惹得她身上不太爽利,这会儿稍稍动一动都能感受到下身酸痛难当。    昨夜还和褚淮序吵了一架呢,她可没心思触这霉头。    沈枝意懒洋洋地趴在以虎皮织就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捏了几颗洗干净的果子嚼嚼嚼。酸涩了些,但还够味儿。    算了算时辰,狩猎应该开始了。    稍有些名气的王公大臣应当都卯足劲儿在新帝面前挣脸面了。    大帐的帘子被人掀开,轻手轻脚的。沈枝意半趴在榻上没抬头,只以为是哪个添水倒茶的下人。    她随手捏住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还未等剥干净,这颗葡萄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接过去。    她便顺势抬头,正正好撞上来人的眼。    比起褚淮序而言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小麦色的肌肤被紧绷的骑装包裹着。    从头到尾他的神色都很淡,随意在榻边撩袍一坐,沉默地替她剥葡萄。    “砚初哥哥。”    沈枝意扯了旁边的一方帕子浸了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五根手指,才正经抬头看他。    郑砚初将剥好的一颗滚圆葡萄抵住她的唇:“好久不见,阿意meimei。”    郑氏一脉唯一的嫡子,定远侯府的世子。原本能够风风光光承袭爵位的儒生被一道圣旨送去边疆,成了守着黄沙的将军。    沈枝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带着伤疤的指尖,张口含住了那颗葡萄。她心不在焉,来不及吞咽便咕咚一声吞下去,险些被呛得背过气。    郑砚初一面给她拍背,一面轻笑:“还是这副德行。着急什么?我这次是得胜班师回朝,能待起码半年。”    两人默契地不曾提到她如今的境遇,也只字不提如今是在谁的大帐中落的脚。    “你怎么进来的?外头守卫应当很森严才对。”    “现在重心全在前面的狩猎上,后头守卫松懈不少。只大帐外还留有一支精英队伍,不过不大要紧…我躲着也能过来。”    沈枝意想起昨夜身上那匹疯了的狼,下意识拢了拢骑装的领子。这身衣裳遮得严严实实,因此更显得她下意识的动作有些欲盖弥彰。    郑砚初纠结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她寒暄:“你当他的贴身侍女,还好吗?”    沈枝意也很局促,“他没那么坏…只是有时候需要人规劝。”    例如他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时候。    “贵妃娘娘没什么大碍。我前些日子偷偷去看过,也叮嘱了内务府不准怠慢,饭食和炭火都是足的。”    “至于陛下那边,我回去会尽力劝劝他。”    沈枝意张口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唇瓣却被一根手指抵住。郑砚初略微低头,凝视着她。    他抿唇,错开少女打量的眼光:“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待在他身边始终不是良策。我有法子带你出去,日后若是你不怕苦寒,我带你去边疆,以亲meimei的礼数待你。”    亲…meimei?    这话着实让沈枝意不解,她思及外头的风言风语,说她是背主求荣、爬上龙榻的荡妇,连个正经名分也没有。    所有人不过是看在她是皇帝唯一的枕边人的份儿上给她留有点儿薄面而已。    也不全是谣言。    沈枝意最后摇了摇头,没看他一眼:“砚初哥哥请回吧。我在这儿,过得还算安逸。”    “再不回去,等狩猎结束就来不及了。砚初哥哥想害得我也跟你一起被处置了吗?”    在她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可郑砚初还不死心:“你可以慢慢考虑。阿意,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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